托尼像是被困在一個黑漆漆的棺材裏面過了一個世紀。

黑暗當中只有一點微弱的光，托尼試圖抓住這點忽遠忽近的希望，他無法傾聽、也沒有辦法說話、空氣成了一片虛無，他的目光盯著那點光暈，光線越來越清晰，像是一根羽毛的形狀，飄飄悠悠的落下，在漆黑一片中暈開一陣波瀾。

過了不知道多久，托尼聽到了一點液體晃動的聲音，苦澀的滋味的順著喉嚨流進胃裏，他懷疑這是什麽即可生效的□□，正在這個時候，他對溫度的感知卻慢慢恢覆了。

“這樣就可以了？”諾維雅看著斯內普掰開托尼下巴硬灌魔藥，有些不確定的問道。

“或者你可以給他一個真愛之吻。”斯內普收起瓶子，言簡意賅的回應了諾維雅的質疑。

現任霍格沃茲校長非常生氣的看到諾維雅躍躍欲試的樣子，她好像沒有聽出這是個諷刺，反而厚著臉皮當著他的面握住了斯塔克的手。

“我真的非常感謝你的幫助！”諾維雅語氣誠懇的問道：“他還要多久才能醒過來？”

這個問題不需要魔藥教授撥冗回答。如果不是還要留下聽諾維雅的解釋，他甚至就想要一走了之了。

梅林在上！這兩個人在一個昏迷的情況下，竟然還能在他的安置點旁若無人的營造出一副人間有真情的樣子！

這方面貢獻卓著的主要還是的諾維雅·裏維斯，尚未蘇醒的托尼只是一並被連累了而已。

這種無辜並沒有保持多久。

在諾維雅的註視之下，托尼的睫毛輕輕的動了動。

頭頂的燈管晃動人眼前發花，托尼眨了眨眼睛，還能感覺到視網膜上不斷漂移的日光燈管輪廓。

“這裏是哪裏？”陌生的地方讓托尼下意識的警覺起來。

他的狀態不算好，嘴裏一股的詭異的魚腥味，記憶逐漸回籠，斷片之前的最後記憶是攝魂怪低頭向他靠近的樣子。

“所以···詛咒解除了？”他慢慢坐起來，非常意外自己竟然被轉移到了這麽一個地方。

——這是個四四方方的房間，沒有窗戶，燈光完全來自於頭頂的電燈，墻壁斑駁，油漆的顏色已經掉得差不多了，但勉強能看出之前是猩紅色的，這種斑駁的紅色讓人聯想到皮膚上的新鮮的淤痕——整個房間也是這樣，陰冷的像是個停屍間。

托尼轉頭，看到諾維雅站在他一米以外的地方，並排和一個男人站在一起。

他看看諾維雅神色如常的樣子，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臉，心虛的問道：“我有什麽問題嗎···你們幹什麽站的那麽遠？”就好像他詐屍一樣。

斯內普面無表情。

他沒忍住在心裏又一次問候波特挑選人選的眼光。

諾維雅是在托尼清醒的瞬間完成一連串的動作的——後退、從懷裏掏出鏡子、用手帕擦幹凈臉上的淚花和煙熏痕跡，最後把面部表情調整到一個高深莫測的樣子。

無論怎麽看，這個女人都不像是她自己說的那樣，只是個麻瓜而已。

斯內普嫌棄的看著諾維雅，剛巧諾維雅也轉頭看看他，兩個人視線交錯，斯內普率先收回，理由是諾維雅笑的過於小人得志。

“呃···沒什麽，歡迎回到人間！”諾維雅把手背在身後，面色如常的忽悠托尼：“被攝魂怪親吻的感覺怎麽樣？”

托尼眨了眨眼，“我覺得自己是被人拉回來的···剛剛有人抓著我的手嗎？”托尼似乎還能感覺到手心殘存的溫度，那是一種不算柔軟但足夠堅定的觸覺。

斯內普哼了一聲，“雖然你是個麻瓜，但鑒於你在巫師界已經停留了這麽長時間了，斯塔克先生，我衷心希望你已經搞清楚魔藥和玄學之間的區別！”

“這點我還是能分清的。”托尼仿佛在這個時間點看到了另外一個奇異博士。盡管這兩個人擁護的‘魔法’是截然不同的東西，但的那種對科學的不信任簡直如出一轍。

諾維雅眼看著這兩個男人就要懟起來。

放在平時她當然樂的看好戲，但現在不是爭論魔法和科學的好時候。

“如果沒有問題的話，我們最好還是回去看店。”

這句不負責任的話把兩個男人的火力又都集中回了諾維雅的身上。

男士們同時轉頭，兩雙眼睛盯住了諾維雅。

托尼率先開口：“你的能力···諾維雅，說說你的能力！”

他的語氣非常堅決，已經下定決心，這次不會讓諾維雅隨意的蒙混過關了。

斯內普有一些其他的問題想問，但斯塔克提出的這個切入點不乏為一個好的開始。

“你可以從這件事開始坦白，裏維斯小姐。”

諾維雅被盯得有些發毛。

“我想所有的能力都會有克制的方法。”她小心翼翼的鋪墊，以防這兩個人聽完之後過分激動。

所有的躲避最後逃不過面對現實。

從某種意義上來說，諾維雅也很珍惜這種和人傾訴的機會。歷代的模仿者身邊都會跟著一大批隨從和同伴，他們是人群中的焦點，社交圈的標桿。她絕對是混的最慘的一個。

諾維雅語速飛快的講解了自己的能力，她最後總結道：“···我沒有刻意的去模仿別人的能力···大多數都是自然而然的遇到了，就順便研究了一下···”

即使她做了很多的鋪墊，房間裏的兩位男士還是有了自己的判斷。他們的反應和紫人差不多，都認為用暴殄天物去形容諾維雅絲毫不過分。

“都說完了？”

諾維雅斬釘截鐵的點頭。

“所以波特知道你有這種能力？”

“他不知道。”諾維雅果斷的說出了事實。

她確信斯內普這時候的表情微妙，“格萊芬多的好運氣！”她聽到他小聲的抱怨。

基於這種能力，斯內普沒有繼續追問諾維雅戰爭的細節。並非他不想弄清楚所有的一切，但他是鄧布利多留下的，刺向伏地魔咽喉的武器，知道更多的細節除了心神動搖之外毫無用處。

就好比諾維雅此時認真的保證：“我一定會看好所有人的！”

根本不可能是所有人，鄧布利多已經死了，很多人是死在過去的，諾維雅要怎麽改變這一點？

但至少未來已經有了保證，斯內普深吸了一口氣，他不可能的要求更多了。

托尼惋惜的看著偃旗息鼓的魔藥教授，缺少他的加入之後，諾維雅很可能又要不說實話了。

“現在我知道了的你的能力。”

“你知道了我的能力。”諾維雅一字一句的重覆托尼的話，她認真的回望著托尼的眼睛，像是一只雪白的緬因貓，重點在於那種信任的神色，真的讓人很難再追問下去。

攝魂怪之吻改變了兩個人之間的氣憤，正常情況下，托尼應該已經把這只傲嬌的緬因貓抱起來了。

原則！

原則！斯塔克！

托尼清醒了一下，托尼還是整理出了思路，“最後一個問題——我知道了你的能力，你會用什麽方法消除掉我的記憶？”

諾維雅不明所以。

她的這個反應讓托尼有些失望——他已經很了解諾維雅了，這種無辜的意味著諾維雅試圖再次清除他的記憶，就和在匕首世界裏的一樣。

諾維雅很難狡辯——消除托尼記憶的計劃還停留在構思的階段，她的對此也有很多猶豫。

托尼找回了之前對於這些事情的推斷，他自顧自的繼續下去：“你沒有發現自己特別偏好幾分魔法史的資料···我猜是八十多年前的紐約，那場能夠消除普通人記憶的大雨。”

正中靶心！

諾維雅沒有想到托尼被詛咒影響的最嚴重的時候，都沒有忘記觀察她的行為。

明明一個一忘皆空就能解決的問題，卻要繞道到幾十年之前！

斯內普諷刺道：“真是個深思熟慮的計劃！”

但斯內普保留了後半句——魔法部的時間機器已經無故報廢了，無論這兩個人還想要改變長河中的哪個時間，他們被留下已經是個定局！

但這個不幸的消息他們完全可以等戰爭結束之後再去了解。

＿＿＿＿

對角巷的巫師們驚訝的發現，出去一趟回來之後，諾維雅和托尼之間的氣氛變的無比詭異。

“你們這是鬧別扭了嗎？”

“只是一點小分歧而已。”諾維雅死不承認。

事實是她也不知道要怎麽讓托尼開口說話——特殊時期，托尼還是待在恢覆一新的店鋪裏，他沒有甩下任何之前承接下來的工作，只是拒絕溝通。

諾維雅好不容易送走了這位好奇心爆棚的顧客，終於無法在托尼的低氣壓下自欺欺人了。

她做出了決定，站起來，氣勢洶洶的走到的斯塔克先生的面前。

“我錯了！”——乖巧的認錯。

“我保證不會消除你的記憶。”——還有一個猶豫了半天才委委屈屈說出來的保證。

托尼停下了擦被子的動作，那只可憐兮兮的緬因貓‘砰’的變成一只張牙舞爪的小蝸牛——諾維雅真的是一有風吹草動就縮進殼裏了！

她至少走出了第一步。

“你看，你杯子只擦了一邊！”

諾維雅感覺到氣氛緩和下來了，松了口氣，接著不怕死的指了指托尼手上的杯子！

“···你還欠我一樣東西。”托尼黑著臉叫諾維雅再靠近一點。

隔著一個櫃臺，他吻了一下諾維雅的額頭。

諾維雅縮了一下，她花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經歷了什麽。

她先是捂住額頭，接著不甘心的放下，原地糾結了幾秒，硬撐著用嫌棄的表情說：“這種大戰前夕，難道不是應該來一個激烈的擁抱嗎！”

托尼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，用那種‘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？’的神色無聲質疑諾維雅的要求。

尤其是諾維雅嘴硬的同時，通紅的耳朵暴露了一切。

“你想要多‘激烈’的擁抱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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